“I want to make of impressionism something solid and durable like the art of museums.”国元配资
“我想把印象派变成一种坚固而持久的艺术,就像博物馆中的经典一样。”
- Paul Cézanne
现代艺术的第一块骨头,是塞尚丢进池塘的一颗苹果
《苹果、瓶子和牛奶罐的静物》1902-06
保罗·塞尚
一 · 如果你丢出一颗苹果,全欧洲都会回音
1906年,塞尚在艾克斯的树林中倒下。
他曾顶着风雨坚持作画,最终带着肺炎与几张未完成的画离开人世。
展开剩余93%没有轰动的葬礼,也没有缅怀的演讲。
他只是像他画布上的那棵树一样,慢慢地,在目光之外,倒了下去。
但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,一场巨大的风暴开始在欧洲艺术界酝酿。
《有梨和苹果的静物》1902-06
保罗·塞尚
不久后,马蒂斯、毕加索、布拉克、蒙德里安、康定斯基、马列维奇、杜尚……都开始以各自的方式“回应”塞尚的遗产。
回应什么?
那颗苹果。
《茶壶静物》1902-06
保罗·塞尚
你以为那只是静物中的一个圆形果实。但在毕加索眼中,那是一颗来自未来的炸弹。
《园丁瓦利耶》1904-06
保罗·塞尚
《黑城堡》1904
保罗·塞尚
二 · 毕加索:苹果的内部有立方体
毕加索曾坦白:
“没有塞尚,我不会画出《亚维农少女》。”
《阿维尼翁的少女》1907
巴勃罗·毕加索
那幅震撼了整个20世纪艺术史的画作,不是凭空诞生的。
它的种子,就埋在塞尚的果盘里——
毕加索盯着塞尚画的苹果,那些歪斜、结构化、不依从透视法的水果,突然意识到:
一颗苹果,其实可以是一组几何体的组合;
一张脸,也可以像苹果那样,被拆解再拼合;
如果我们能像塞尚画水果那样画人国元配资,是不是就能解构世界?
《自画像》1906
巴勃罗·毕加索
毕加索在西班牙比利牛斯山脉的一个小村庄戈索尔度过1906年夏天后画了这幅自画像。停留已经成为他风格中决定性新方向的代名词,这个方向朝着简化的形式发展,具有明显的古老和雕塑外观。
于是,立体主义诞生了。
那不是对现实的“再现”,而是对视觉的再组织。而这正是塞尚所开启的传统:
从描绘“物”转向描绘“物的结构”,甚至是“观看结构”本身。
《坐在扶手椅上的女人》1909-10
巴勃罗·毕加索
受法国后印象派画家保罗·塞尚的肖像的启发,毕加索经常回到一个孤独坐着的女人的主题。这幅画是1909-10年秋冬创作的一小群作品的一部分,揭示了毕加索的愿望,即通过平整体积形式和空空间之间的区别,将人物与其环境融合在一起。艺术家对构图的许多变化显而易见,包括人物头部尺寸的缩小。
三 · 布拉克:从色彩走向构成主义
布拉克曾是一个追随马蒂斯的野兽派画家,直到他遇到塞尚的回顾展。
那一刻他发现:
色彩的暴力可能短暂,
而结构的力量才是恒久。
他开始收敛色彩,研究物体之间的张力关系,从塞尚的静物中提炼出“平衡”“关系”“构成”这类更抽象的词汇。
《柠檬与纸环》1928
乔治·布拉克
于是,“画面”不再是自然的模拟,而是结构的建筑。
他要建立的是视觉的力学法则,而这,恰恰是塞尚留给后代最厚重的遗产之一。
《果盘》1908-0
乔治·布拉克
四 · 康定斯基与蒙德里安:从结构中听见抽象的声音
你可能觉得塞尚还画得挺“写实”,至少是“能看出是什么”的那种。
但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却从他的画中听见了另一种声音——
不是形状,而是节奏。
《黄色、红色、蓝色》1925
瓦西利·康定斯基国元配资
他们从塞尚的点、线、面中看出了“构图的音乐性”:
某种秩序在重复;
某种平衡在呼吸;
某种内在逻辑,在推动画面自行运作;
康定斯基写下《艺术中的精神性》,将这种节奏转化为音乐化的抽象绘画;
《无题,构图研究7》1913
瓦西利·康定斯基
蒙德里安则进一步“净化”画面,只留下直线与原色,像在为绘画发明一套新的语法系统。
《灰树》1911
皮特·蒙德里安
这一切,都可以追溯到塞尚的画面中那些静默但律动的苹果。
《红色、蓝色和黄色的构图2》1930
皮特·蒙德里安
五 · 马列维奇、杜尚与“绘画终结”的倒影
如果说康定斯基还尊重形式的“神圣”,那么马列维奇就是一脚把形式踹进了虚空。
他的《黑方块》是对整个西方绘画传统的否定。
《黑方块》1915
卡济米尔·马列维奇
而杜尚更激进,把小便池送进美术馆,讽刺艺术制度的神圣性。
但有趣的是,这些彻底的“终结者”都曾提及塞尚。
为什么?
《喷泉》1917
马塞尔·杜尚
因为塞尚不只是艺术革命的“引路人”,他其实是第一个怀疑绘画本体的人。
他是第一个说出:
“我不是在画眼前的苹果,我是在画这个苹果如何成为画的那一瞬。”
这种对“绘画内部逻辑”的自省,正是后来杜尚、马列维奇要彻底炸毁的目标。
《下楼梯的裸女2》1912
马塞尔·杜尚
你可以说,他们炸掉的,不是古典艺术,而是塞尚的延伸。
这场世纪风暴里,他们一个个都是带着塞尚的骨灰走上战场的。
六 · 霍克尼:回到树下,继续观看
一个世纪过去了。绘画被宣告死亡又复活,数码图像、NFT、AI艺术轮番登场。
但就在这时,霍克尼站在一棵树前,重新拾起了塞尚的任务。
他说:
“塞尚让我重新相信,世界值得看,哪怕是一天一个角度。”
他用iPad画树,用多镜头画风景,用数码拼贴挑战透视。
《第169幅,iPad绘画》2020
大卫·霍克尼
他回到了“观看”这个问题的起点——
而那个起点,正是塞尚坐下来看山时的那一刻。
于是我们绕了一圈:
从树,到苹果,到立方体,到色块,到小便池,再到iPad,
终于又回到——一棵树。
《沃尔德盖特的更多砍伐树木》2008
大卫·霍克尼
七 · 塞尚之后,我们还能画苹果吗?
这是个看似轻松却极为严肃的问题。
你还能像17世纪那样,老老实实地画一碗苹果吗?
《盥洗室》1885-90
保罗·塞尚
也许可以。但你得装作没听过塞尚。
因为从他开始:
苹果不再是苹果,而是结构的事件;
树不再是树,而是观看的修行;
山不再是山,而是画布与目光的激烈碰撞;
从塞尚到毕加索,绘画的重心发生了位移:
从“外部的世界”转向“内部的观看”——
这场转移,直到今天仍在继续。
《埃斯塔克的大海》1876
保罗·塞尚
尾声 · 一颗苹果沉入水中,漾起整个现代艺术
当塞尚画下第一颗歪斜的苹果时,他也许没想到:
这颗苹果会在艺术的水面上砸出一个世纪的涟漪。
这不是关于某种风格的继承,不是“印象派之后如何继续”的线性谱系,而是一场关于“如何画”的根本质询。
《堂吉柯德》1875
保罗·塞尚
从那一刻开始,艺术家不再只是描绘者,他们成了探测器、结构师、哲学家,成了绘画之谜的破解者。
塞尚没有留下一个流派,却留下了一套问题。
而这套问题,至今仍在每个画家、每个观众、每个目光的深处响起:
“你看到的,真的是你看到的吗?”
《粉色背景的自画像》1875
保罗·塞尚
“The day is coming when a single carrot, freshly observed, will set off a revolution.”
“总有一天,一根被认真观察的胡萝卜,将引发一场革命。”
- Paul Cézann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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